归来（1）
今天就是卢沟桥事变的纪念日……觉得自己有罪……亵渎历史……
葵：
展信佳。
近来国内状况欠佳，不过相对于二战刚刚结束时已经好很多了。
如果玩累了就尽早回来吧。
菊
本田葵逐字逐句地看完来自兄长的信，叹叹气就丢进身旁的火炉里，看着它烧为灰烬。
“发什么呆呢？”
本田葵斜眼看去，只见王黯撩开帷布，扛着一只半死不活的野山羊走了进来。本田葵下意识踹了一脚脚边的灰，这才意识到自己这样的举动才更容易引起怀疑，不由得慌张地偷窥他的表情。
好在王黯似乎没注意他脚边的细微动作，只是埋头料理山羊。
虽说当初把人拐出来的是本田葵，可真的到了这，却是王黯一手包办衣食住行。
千年打拼积攒的生活经验不是长久的盛世就能抹消掉的，倘若他的子民也都像他一样优秀，我们又怎么会有可乘之机？不过若是真如此，我也没机会拐他出来就是。
无论“他们”是战是和，都与他们无关。他们只是本田葵和王黯。
“我在后面的山头发现了一个鱼塘，下午一起去钓鱼吗？”
本田葵啃着山羊腿轻轻点了点头。
即使是草原也不可能常绿，即使是国家也不可能永兴。但是他们却只是肩并肩坐在池塘边钓鱼，用着国家的寿命，过着人类的生活，这种人生真是奢侈的不行。
这一切，都要从那天晚上开始讲起。
“开战明明是迟早的事！小生实在不明白兄长究竟在顾虑些什么！”
“葵，冷静，我们不能无缘无故就开战。”
“……那么小生就去制造一个理由。”
本田葵不顾本田菊的劝告，就这么摔门而去。他叫了一辆黄包车，报了地名，车夫就利索地拉动车子。
本田葵摸了摸别在腰间的太刀。
（只要把那个人杀了，理由就有了……！）
“爷！到了！”
本田葵颔首作为回应，扔了一袋银元，也不去管车夫眼球都快掉出来的模样，用手握住太刀的刀柄，毫不收敛浑身散发着的杀气。
“喂喂，你这么大的杀气，被爷发现了，你的暗杀计划可就行不通咯？”
“……”
本田葵站在树下，瞪着坐在树上的王黯。
（这不是已经发现了？而且小生本就不会偷偷摸摸。）
这些话他只是在心里念念，这个人就是，一旦接了他的话，之后的唠嗑就会没完没了。
王黯被本田葵看的不舒服，轻咳了两声就翻身下了树，本田葵逮准王黯着地的一瞬间，箭步冲了过去。
“哎呀呀，你玩真的？”
王黯玩闹似的躲了几下，本田葵却是抿嘴猛攻，完全没有交流的意思。
“喂喂，就那么想杀了爷？”
王黯向后一跃，摆了个阵势，似乎是终于认真了起来。
两人距离不算远，在技艺上本田葵不占优势，想要赢就必然得出奇。
（……）
本田葵将脚向右边一滑，接着全力向正前方冲锋。
“……！？”
视线紧锁着的目标没有分毫移动。
他认输？不，以他的性格，绝对不会这么简单。可是现在刹车也来不及，本田葵就硬着头皮冲了上去。
“你这么直接可是很容易被击倒的啊。”
眼前的身影一闪，就到了离自己不过毫厘的距离，仓皇之中，本田葵果断地将刀路折向怀抱。
可是王黯并没有如他所预料的一样躲开，反而触碰到了本田葵的——
嘴。
“！？”
手中的刀刃因为心中的动摇而威力大减，但手中的触感还是粘稠的可怕。
王黯为了亲他，主动挨了这么致命的一刀？
本田葵保持着僵直的态度，直到怀中的人因失血过多失去意识而滑了下来，他才下意识地扶了他一下。
这种诡异的姿势并没有保持多久，本田葵就扛起了昏迷不醒的王黯冲了出去。随后他就看到了一个倒霉的马车夫。
“这位爷您——啊！！”
本田葵不像方才那般放水，只一刀就解决了还什么都不知道的车夫，他看都没看那具还在流血的尸体，将王黯塞进了车厢，就驾着马车飞驰。
或许那时他也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吧？
等到王黯恢复意识时，自己的上身缠上了厚厚的纱布，独自一人呆在帐篷一般的巨大“房间”内。
这里是哪里，他或多或少都有些眉目了。
挣扎着从“房间”里出来时，果不其然看到的是一望无际的草原，和远近处的蒙古包。
本田葵正好从最靠近的蒙古包里走了出来，手里还端着大概是装着药的碗，他看到王黯时眼中的神情先是惊讶，随后就变成了无处藏身的尴尬与紧张。
毕竟在不久前他们还在决一死战，而他背上的伤也是拜此所赐。
可是王黯接下来的举动却更是出乎他的意料。
他走了过来，端起本田葵手中的药，一饮而尽，完了擦擦嘴，来了句：
“谢了，不过这药果然还是太苦了啊，葵。”
本田葵一边回想过去的事，一边偷偷瞄着王黯。他们不是凡人，可以不老不死，自然是不能与人们交好，可是他们仍以兄弟的关系朝夕相处。
真是假的可以。
本田葵想着。
可是他自己也同样是个懦夫与始作俑者，怎么可能抱怨许多。
他们就这么肩并肩坐着，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话，王黯的肩膀传来温暖的安全感。
就这么靠上去就好了。
本田葵想着。
可是他们谁都知道，这看似亲密无间的关系，实则隔着的，是穷尽哪怕是他们的一生，也难以填满的鸿沟。
TBC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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